[转贴] 这个录音在CD时代被忽略了－－DECCA出品卡拉扬指挥（LONDON 417722）

nts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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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被忽略了的CD。我特地翻过很多新和旧的资料，发现几乎都没有对此录音的介绍（除了第一曲R.Strauss作品之外）。
　　经过仔细聆听后我对此CD的评价是：无论是演绎还是录音都是令人震惊的。
　　Decca早期的Jubilee系列是采用London商标的（就好像Phase 4系列），所以不要一看是“London”的就以为是美国版。此CD包含三个曲目：R.Strauss的《Till Eulenspiegels的恶作剧》、Grieg的Peer Gynt组曲选段和Tchaikovsky的Romeo & Juliet序曲。
　　这三个曲目都是比较通俗易懂的。《T.E的恶作剧》讲述的是一个很简单，也很荒诞的故事：T.E捉弄他的敌人，被抓起来处死，砍几次都没死，于是他在断头台上继续做鬼脸，最后一次终于死掉了。乐曲里都有很明显的对应上述故事的描述。
　　Peer Gynt组曲选了6首。Peer Gynt是易卜生的一出话剧，剧情主要是讲述了主人公Peer Gynt抛弃妻子逃离家园流浪外地的种种奇遇，最后发现“还是在家好”。
　　Romeo & Juliet的故事我相信大家都很清楚的，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三位作曲家分别对上面的几个文学作品以不同方式配了乐，结果都是相当成功的。这几首作品的特点都是旋律动听、配器辉煌、音色绚丽，因此极易入耳。但是这几首作品的特点却对演奏的乐队提出了较高的要求，也十分考验指挥的安排。这几首作品，特别是Romeo & Juliet序曲，如果演奏处理不当，就会显得松散无味，甚至会让人觉得不耐烦。
　　下面主要说说这个录音。
　　Karajan在50-60年代初曾经为Decca留下一些录音，可以说都是经典的演录。不过，其中（也可以说相当一部分）的录音，可以说相对于Decca同期的录音来说只是处于一般水平。但是这张CD里的三个曲目的录音，我觉得不单止是Karajan在Decca的录音里最好的，并且还站到了模拟录音时代最顶尖水平的行列里了——甚至我想说，在我听过的所有Decca品牌的录音里，这个录音认了第二，若有其它的想认第一，那么它们都要好好考虑一下。下面我详细说说。
　　这张CD里的三个曲目，第一和第三个都是1960年的录音，中间一个是1961年录音。录音地点在维也纳的索非亚大厅。录音师是J. Brown和Gordon Parry（此两人是Decca公司单声道时代的元老级录音师，这回Wilkinson要掉眼镜了）。Decca的50-60年代模拟录音特点在于中高频很通透，质感十分强烈，细节交待清楚。在这个录音中，两位录音师超常发挥（一般来说Wilkinson录的比他们两人的要好），不单止充分体现了Decca同时代音色的特点，并且罕见地把乐队演奏的低频部分也清楚真实地记录下来。
　　要听中高频，大家可以听里面的Peer Gynt组曲，里面有相当大的篇幅都是弦乐的。Karajan充分调动维也纳爱乐弦乐组的热情，大家可以感受到弦乐器齐奏时那如阵阵清风扑面的感觉，和那甜美的高音泛音。
　　要听细节，莫过于听维也纳爱乐的木管组。尤其是在《E.T的恶作剧》一曲，木管运用极多。维也纳爱乐有一个传统：木管乐器从19世纪一直沿用下来，老团员退休后传给新团员。因此现在维也纳爱乐木管组所用的乐器，都是19世纪时候制造一直使用至今的。老木管乐器声音特别甜美，“水分充足”。大家平常听音乐会，时常会听到一种音调很高，甚至有点刺耳的声音——那就是短笛的声音。短笛的音域恰好比长笛的高出一个八度。质量良好的短笛声调虽高，但绝对不会刺耳的感觉。现在的录音，能够录到短笛的声音不刺耳、有真实感已经不错了；但是在这个录音里，我们不单止能够欣赏到维也纳爱乐19世纪时代制造的短笛的高昂、甜美的声音，同时还可以很清晰地听到演奏者吹奏高音时发出的急速的气流声，“空气感”十分强烈并且真实（我在星海听广交的短笛声部就能听到这些细节，那时候我还想：什么时候能够找到一个录音能录得像现场这样就好了）。
　　听细节还有一个地方，那就是Peer Gynt组曲里的Anitra’s Dance这段。这是一个阿拉伯风格的三拍子舞曲。惭愧得很，我没有听过这个曲子的现场演出，而是靠听唱片。以前听这个曲子的其他录音演奏，我一直都以为，这首曲子里大提琴和低音大提琴的拨弦只是在三拍子的每个拍点上各拨一次弦。这回在这个录音上面我发现其是并不是这么简单——其实在三拍子的第一个重拍上，大提琴是快速地拨两下弦，前一下力度稍轻，后一下力度稍重（有点类似装饰音）；因为拨的这两个音比较低，又是一下轻一下重，加上又是十几把琴一起来，所以只要录音稍微有一点点不清晰，这两下几乎连在一起的拨弦就会混在一起变成一下了。这个细节可能许多音乐专业人士或者读过总谱的都知道；但是对于广大的音乐爱好者，这个细节因为录音的原因经常会被忽略了。在这个录音里大家可以很清晰地听到这个重要的地方。
　　一个Decca录音能够具备上述的优点，已经可以算是值得称赞推荐的。不过，我为什么对这张CD感到“震惊”，是因为这个录音还具有一个其他Decca优秀录音所没有的优点。
　　如果去过音乐厅听现场演出的朋友一定会知道：真正现场演出的时候乐队里定音鼓、大鼓敲起来的场面是相当震撼的，并且这一点在目前的大多数唱片上面是重现不了的，多多少少都打了折扣。换句话说就是，可能有不少唱片在中高频段录得相当好，但是在低音上面，特别是对于像定音鼓、低音大提琴等这类的低音乐器，其重现的程度是打了折扣的——这个对于早期立体声的录音来说特别明显。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这次介绍的这个录音，虽然录制时间不是集中在某一天，但是它们最终出来的声音风格却出奇地一致。本CD的三个曲目对于定音鼓和大鼓的运用非常之多（尤其是E.T恶作剧里的砍头一段、Peer Gynt里魔鬼宫殿一段、Romeo Juliet里除了爱情主题乐段之外的所有地方），可以说每首作品都是各种鼓从头敲到尾。这个录音里定音鼓等的声音异常地真实，鼓手用力敲击的地方听起来拳拳到肉，如果不是预先知道的话可能很多人以为这是RR公司新出的HDCD录音。我真得很惊奇，60年代的模拟式录音机和录音磁带经过调校，竟然能够承受如此大的声压而没有任何失真，Decca两位录音师真是厉害！如果有人不相信的话尽可以找来听一听，这个录音的各频段的真实度之高，我想在今天的技术水平也难找对手。同时也顺便提醒一下听LP的朋友，听这几个录音的LP版本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唱头——这里定音鼓一敲出来的音量，丝毫不会亚于1812序曲里面那些炮声的——1812里面就那么几声炮倒好对付，要知道在Romeo & Juliet序曲的20多分钟里定音鼓几乎从头敲到尾的。
　　我上面如此描述，如果没有亲耳听过这个录音的朋友或许会觉得这个录音就是靠夸张的音效来吸引人的。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亲自去音乐厅听一听现场音乐会，然后回来用音响来听一听这张唱片你就会知道：此唱片虽然动态很大、细节异常清晰，但这一切却是真实的，没有任何刻意的夸张，该是怎样就怎样。
　　论及Romeo & Juliet序曲，这是Tchaikovsky的序曲中我最喜欢的一首。在没有听过这张唱片之前，我会推荐喇叭花的Leinsdorf或者是Colin Davis指挥BSO的79年录音——这几个都是演录俱佳的录音（大家千万不要小看Davis那个录音，尽管也是不常见，但是却是厉害至极；演绎就不说了，光是音效，我看喇叭花也要让它三分）。现在我有多了一个推荐，也就是本文介绍的这个。Tchaikovsky的这首序曲演奏，最讲究戏剧性和紧凑性。因为Tchaikovsky在创作这首作品的时候采取了和一般不同的配器安排，和音效果不是均匀的，而是过分聚集在高和低两类音高上，并且中间还出现有圆号和木管组同时奏同一个音高的现象——这对于乐队来说是很危险的，因为如果事先调音不准的话，立刻就会有明显的“走调”情形（具体到这首曲子，就是如果跑调了，圆号的声音在木管组的衬托下就会像“鬼哭狼嚎”似的）；而事实上管弦乐队虽然在演奏开始的时候会对一对音准，但是各乐器在演奏的过程中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定的音准漂移，所以一般管弦乐作品里作曲家会尽量避免让两种不同的乐器以同一音高来齐奏一个旋律，而是采用和声的方式，既能使织体丰富又能避免乐队演奏的时候因为音准漂移产生听觉上的不适。实际上，不要说三四流乐队了，就是世界一流乐队在演奏这首序曲的时候，在上面我说的地方出现轻微“走调”的事情也是不稀罕的。我上一年五一前夕听珠影乐团音乐会演奏此曲，就立刻暴露出该乐队技术上的许多问题出来。总的来说那一天乐队演奏的Romeo & Juliet听了让人很不舒服，乏味同时还喋喋不休——当然乐队跑调是一方面原因，但那天指挥对乐曲控制的松散使得乐队失去爆发力也是另外一方面原因。因此可以说虽然此曲目通俗，但是要演奏得“像样”，却十分不易。在紧凑性上面Davis那个录音做得相当好，但是似乎有点“直来直往”，听觉上很刺激但听完也就是这么一回事；Karajan高就高在“爆棚”的时候让乐队尽情地发作起来，迅猛无比；但一到抒情乐段，维也纳爱乐的弦乐组就百般风情，演奏出来的乐音在Karajan的处理下就像经过精心雕琢似的晶莹通透。大家可以听听Romeo & Juliet里那段爱情主题，小提琴组柔声奏出动听的主题旋律，同时圆号在后面轻轻地响应着，竟让人产生“羞涩”和“欲言又止”的感觉，真的是很妙（难道Tchaikovsky是情场老手？）！
　　此录音值得称赞的地方还在于其音场重现上。现在来回顾一下，中高频音色通透漂亮，同时低频又潜得够深够真实——这样的录音不上TAS榜那还能上什么榜？这回真可算HP走眼了——为什么喇叭花那个能上，Karajan这个却不能呢？听听Classic Record重制的那批Decca录音，Karajan这个录音在哪方面比不上那些？
　　Decca的The Classic Sound也再版过《E.T恶作剧》那个录音，但是声音明显地比现在这个Jubilee版薄了，动态也弱了，可以说失掉了此录音的精髓。Legend系列那个更不用说了，只能作为买不到前两版时后备的选择吧。其余两个曲目暂时还看不到有新版，Double Decca系列可能会有，不过我没有去留意。
　　最后斗胆总结一下，也说说我的个人看法。我一向不会轻易说“XX是最好的”这类的话，但这次破一破例：不管你以前有多少Decca的名录音的正价版，有多少Classic Record 24K金再版，听了这张CD后，尽管你很可能不敢公开对其他人说此CD是Decca录音史上最好的，但是你心里，或脑海深处里可能会不情愿地但又不得不信服地把此录音认为是你听过中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