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岁的殷承宗重现《黄河》经典

福地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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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2月9日，66岁的殷承宗大师在北京音乐厅重现《黄河》经典。恢弘的激情年代令人无比振奋的理想和热情，殷承宗六十余年人生感悟，花甲阅历诠释28岁的创作激情，只属于作者的原版激情！

担任协奏的是中国广播电影交响乐团，指挥范涛。  

我的票是180元的，位置好象在二层倒数第三排。二层坡度很大，在这个位置居高临下，舞台显得很远。开场钟声响过，观众席稀稀拉拉的，上座率估计不到一半，不大的北京音乐厅显得空旷。平时这类音乐会上座率都比较低，即使国外优秀乐团访演，如果没有充分的宣传，上座率也经常低得不可想象。想来这场音乐会上座率不高还有时间的问题：临近春节不长不短刚好一周时间，大家都忙着在春节前把手头工作收尾、讨债、团拜、准备节日安排比如出游事宜，正在焦头烂额。哪怕再过三五天都比这时候强。另外这个乐团和指挥的名气、魅力也不足。估计当晚到现场的听众基本是殷承宗的铁杆粉丝了。  

音乐会开场曲目是吴祖强编曲的弦乐合奏《二泉映月》。这部作品幽怨的曲调和弦乐器舒缓悠长的旋律线，演奏时不投入都难。  

第二小提琴首席在整个音乐会从始至终都提着身子精神高度集中，在众多乐手里有些枪眼。如果一个乐团所有乐手都能这般敬业，他们的演奏不愁打动不了听众。  

接下来殷承宗出场，在听众的热烈掌声中还夹杂着欢呼，根本不象上座率不到一半的动静。  

优雅的莫扎特第二十三钢琴协奏曲序奏中，花甲之年的殷承宗神态安详。  

莫扎特第二十三钢琴协奏曲我以前没什么印象，这位天才的维也纳古典乐派宗师不大的年纪却写了大量动听的作品。也是因为作品数量庞大风格相似的又太多，我这般准爱好者对他的许多作品都分辨不清。殷承宗在完成一段华采后两手下垂身体后倾双目微闭仰面朝天的样子，好象是命运多桀的人生得到升华一般，在晚年多了一分安详！

音乐会重头戏在下半场。从钢琴协奏曲黄河渐强的定音鼓一开始，整个的气氛一改上半场的清淡优雅，厚重强劲的音响、中国人自己的旋律的心理预期已经让我棚紧了肌肉。为了能近距离目睹殷承宗演奏，下半场我坐到了一层第二排中间（本来那里就空空如也）。因为距离过近，乐队的前奏如夹带着泥沙的汹涌黄河水，象海啸的一面水墙迎面扑将过来。一波狂潮过后，殷承宗蓄足能量的双手砸下第一个和弦，犹如镜头从广角画面忽然拉到长焦端，钢琴几串眼花缭乱的上下快速翻飞，如黄河浊流中剧烈颠簸的一叶皮筏的惊险镜头历历在目！

听过不同演奏家若干个不同演奏录音，这段快速音群的最后一个结束音符的延音控制和随后的休止，我看可以作为对黄河意境把握的试金石。有些演奏家对此处延音长短把握不当，个别人甚至忽略休止符，让下一段音乐几乎不间断地演奏出来，作品的那种气韵没有了。  

比如部分年轻人喜欢的郎朗，在DG的那张CD中的表现，虽然在尽力打磨每个音符，但在我们这些了解历史、了解这部作品来龙去脉的人听来，他的演奏犹如无的放失的花拳绣腿，工夫没有用在点子上，许多处理显得莫名其妙，缺乏音乐本身应有的那种深厚韵味。上面提到的那个蓄积能量的休止也没了，没有呼吸，急急忙忙弹出下面的船工号子，而且四次重复搞成了渐快，哪里有船工拉纤较力的感觉？好象他很激动的样子，其实黄河气韵荡然无存，他还没有理解音乐的含义。余隆指挥的中国爱乐的协奏，也好象不了解这是一首什么样的作品，第一乐章开始序奏速度较慢力度绵软，黄河之水汹涌澎湃的气势不知哪里去了。协奏的其他问题就不在这说了。郎朗曾经津津乐道的自己对第三乐章中黄水遥的处理，居然是轻飘飘的触键，把音乐弄成德彪西式的虚无飘渺。不了解黄河的人也许听来尚可？我可是觉得黄河流域人民和平的田园农耕生活变成微风浮云式的仙女游荡，怪怪的。  

言归正传，回到殷承宗。殷承宗的黄河给人感觉完全发自肺腑，人与音乐完全融合，情感是那么真实，激情澎湃又毫无做作，技巧成为体现音乐意境最贴切的载体，可以说，听殷承宗的黄河，技术已经完全消失，我只是乘着音乐之舟在黄河水中上下翻飞，在对黄河的咏唱中心潮起伏，在胜利的宏伟辉煌中激情血脉喷张。的确有人喜欢津津乐道于分辨大师演奏的错音，我也来两句啊。殷承宗这次演奏状态属于上年纪以后状态相当好的，没有明显的错音（不易分辨的瑕疵也不是没有，但决不能成为诋毁大师的说辞）。有一张2002年殷承宗在上海大剧院现场录音的CD，那次殷承宗状态不是始终如一，最后乐章一度连续错音而且不是快速部分，显得比较突出，明显是疲劳所至。现场演奏出现错音本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西方某些老牌顶尖大师的早期录音中不是错音大把抓吗。比如人们常提到的安东·鲁宾斯坦、柯托等，现在谁会因为他们的错音而说他们弹得不地道？好比中国书法家挥毫疾书，笔端的毛刺每次都不一样，也没有一个绝对正确的，但意境自在大师的整体把握之中。

黄河在慷慨激昂的东方红中达到沸点，当国际歌中全曲结束，观众抑制不住亢奋情绪一如既往地爆发出欢呼，掌声也逐渐演变成有节奏的整齐的声音，意思是决不放殷大师下台。殷承宗老习惯，左右、上下环顾全场，频频点头鞠躬致意。  

返场曲首先是比较短小的《翻身的日子》。感觉殷承宗对这个曲子没有特别的准备，略显粗糙，听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接下来的《春江花月夜》就完全不同了，殷承宗找回了最好的状态。毕竟这是他倾注了心血的作品啊！细节把握精到、意境悠远，从黄河的惊天动地，回到了江南宁静的月夜，春水波光时隐时现，清冷淡雅。  

在观众有节奏的掌声一再要求下，最后与乐队一起把黄河第四乐章的保卫黄河局部再现了一便。不过半截戛然而止，没有结束在最高潮，很是令人不爽！

最后不能不说说乐团。中国广播电影交响乐团就是以前的中国电影乐团。这个乐团整体素质差距大了点。黄河协奏曲第四乐章中，反复出现与钢琴的不协调，节奏在音乐整体走向中显得偏慢，显然是排练中遗留的瑕疵（板子应该打在指挥范涛的PP上），这个地方的正确速度在与钢琴合练时应该很容易找到。在出问题的乐段一直不能调整过来，而在同样乐段反复的时候仍然是同样问题死不改悔，也显示了乐队的演出经验不足、灵活性差。无奈之中殷承宗试图通过强调钢琴和跟随乐队来调整，无奈乐队实在不听使唤，只好放弃由他去了。第三乐章开始的长笛（原版是中国竹笛）独奏实在没感觉，本应悠扬的笛声变得虚弱的象个病秧子，自由处理的节奏也怪怪的。狠不得立刻把这个长笛手轰出去。  

乐队中个别乐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是乐团整体素质不高的缩影。在DVD中看柏林爱乐的演出，乐手个个精神集中、情绪饱满，形成一种气场，哪怕身体微小的摆动似乎都是随风而动，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整体感。没有全身心投入怎么能有这样的境界。  

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很难见到国内“大牌”乐团与殷承宗合作？殷承宗一向低调，那些乐团怎么不主动一点邀请殷大师呢？  

另外，期待1973年阿巴多率维也纳爱乐来访与殷承宗在北京民族文化宫剧院合作演出的录音资料能够出版CD。殷承宗本人十分推崇这次合作。

[ 本帖最后由 福地洞天 于 2007-2-16 08:43 编辑 ]

w760119

连乐队都这素质，悲哀。

牒舞飞杨

黄河钢协的优秀版本，殷承宗算是一个。向殷承宗致敬。
莫扎特的23号，殷承宗大师弹的不知道如何，还真想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