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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中音薩克斯風手Art Pepper(转)
如果您問我,這半年來看過最具震撼力的書是哪一本?我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是由中音薩克斯風手亞特‧派伯與他的牽手蘿芮Laurie共同執筆的傳記《Straight Life》。這本書首版發行於一九七九年,原由Schirmer出版公司發行,派伯死後十二年,再度由專門發行爵士樂相關書籍的Da Capo發行,並且收錄了知名樂評人Gary Giddens的導讀以及蘿芮追憶夫君的後記。
大部分的名人傳記,主題不外乎是戲劇化的風光人生,將主角的才情、美德、毅力大大讚揚一番,要不然就是塑造醜小鴨變天鵝的傳奇,帶出「愛拼才會贏」的道德教訓。《Straight Life》完全不然。 這本主要由派伯口述的傳記,既不是盧騷式的懺悔錄,也不是小人物的奮鬥之歌。恰恰相反地,透過他赤裸裸的獨白,書中呈現的派伯自己,是一個自大又自卑,自私又幼稚的懦夫。派伯因吸毒曾經三度進出監獄,毒癮差點毀掉他的一生。但很奇怪的是,派伯對於自己沈溺於毒品,與接下來的入獄、併發精神痼疾(憂鬱及反社會傾向)的悲慘際遇,似乎毫不在乎,甚至認為這是天意。他甚至曾為「低價」提供毒品的藥頭損友Mario Cuevas寫了一首「Las Cuevas de Mario」,向這位「可敬又有義氣」的麻吉致敬。對宿命的派伯而言,全然接受自己選擇的下場,即使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也在所不惜。如此直挺挺地走向自毀之路,派伯甚至認為這是天生注定。套句慣用俚語,像派伯這樣的人物,在台灣主流價值中,簡直是「無三小路用」的「俗辣」。不但如此,他還是「連輸三次的俗辣」(a three-time loser,派伯至少吃了三次牢獄飯)。
然而,最弔詭的是,這個公認的「俗辣」,卻也是現代爵士樂史上最偉大的中音薩克斯風手之一。他與另一位樂手Bud Shank(二○○六年曾在台中爵士音樂節中演出),都曾經是Stan Kenton大樂團的中音薩克斯風第一把交椅,被日本爵士樂評人譽為「美國西海岸的『花形』演奏家」。「花形」就是明星樂手的意思,他不但吸收了以黑人樂手為首的咆勃樂精髓,還具備了非常驚人的即興演奏實力。派伯一方面能夠演奏原汁原味,以藍調為基礎的咆勃標準曲,另一方面也擅長演奏甜美、搖擺興味十足的抒情曲。
似乎,派伯天生注定要靠音樂吃飯。這倒不全然是因為早慧的他確實才華洋溢,而是因為除了吹薩克斯風與把妹之外,沈默寡言、與主流社會疏離的派伯什麼都不太擅長,所有音樂以外的工作都撐不久。念高中時,常常蹺課在俱樂部演出的派伯,就已經是洛杉磯中央大道(central avenue)酒吧上受矚目的年輕樂手。在種族隔離、黑白樂手鮮少往來,遑論共同組團的年代,派伯順利通過了黑人樂手工會的試演,於一九四二至四三年間,先後加入知名的薩克斯風手Lee Young及Benny Carter的樂團,擔任薩克斯風第二把交椅。在兩位前輩的指導與現場演出的磨練之下,派伯的即興技巧不斷精進,當時他還不到十八歲。
一九四六年,二次大戰結束後不久,被送去歐洲當兵的派伯服完兵役,從英國倫敦返回美國。彼時的爵士樂圈已經展開了沸沸揚揚的咆勃樂革命。派伯形容,當他首次聽到朋友放Dizzy Gillespie或Charlie Parker的唱片給他聽時,無論是全新的音樂概念或是可怕的快速節奏,都使習慣於老派演奏方式的派伯「震驚到無法忍受的地步」。還好,天資聰穎的派伯,透過不斷的琢磨練習,很快地就融入了咆勃樂的語彙。他的演奏一方面保留了咆勃樂誕生之前的甜美和搖擺韻味,另一方面則又吸收了咆勃樂旗手如Charlie Parker熱烈的即興語彙,如此創立了自身獨特的演奏風格。終其一生,派伯在面對新派樂手如Charlie Parker或John Coltrane所帶動的音樂革命時,都以「面對、融合、超越」三階段的策略,成功地完成風格轉型的挑戰。
相對於傲人的音樂成就,派伯在面對音樂演奏以外的人生,就顯得縮頭縮尾,處處逃避了。一九四三年,不顧父親的反對,「以下半身思考」的派伯,偕同高中認識的甜心裴蒂(Patti),開車到美墨邊界龍蛇雜處的提瓦那城,匆促完成婚禮。這場沒有任何人祝福的婚禮,是派伯接二連三悲劇的開端。在派伯的傳記Straight Life中,所有關心他的親友,都指出派伯個性幼稚,不適合早婚,更別提一肩扛起養家活口的責任。然而極端懼怕寂寞的派伯,完全無法忍受巡迴演出的辛苦和對老婆的思念折磨,硬是要求裴蒂一定要陪在身邊,一起旅行。等到老婆懷孕,要求裴蒂墮胎被拒之後,派伯倏然發現,自己即將是孩子的爹,一想起養家活口的重責大任,派伯就快要抓狂。終於,他選擇吸毒來抒解自己的壓力。
接下來的故事發展,與媒體揭露的「煽色腥」社會新聞相去不遠:自私自利的老公仍然要求老婆帶著嬰兒陪在身邊巡迴演出,體弱的嬰兒經不起舟車勞頓而生病,老婆只好把嬰兒帶回加州看病。自私的老公則向老婆提出最後通牒:「你要我還是嬰兒?」護女心切的老婆深覺丈夫太沒人性,又毫不知恥的在她面前公然吸毒,屢勸不聽,甚至還要老婆幫忙注射毒品,於是回家後與老公漸行漸遠,在老公因吸毒入獄後,索性直接提出分居,最後乾脆離婚,帶著女兒另嫁他人。裴蒂帶著女兒遠走高飛之後,派伯第二次出獄,一開始他還決定洗心革面,在接受《重拍》(Downbeat)雜誌訪問時,信誓旦旦地宣稱吸毒將毀掉一名樂手的演奏能力,並認為只有靠自身堅強的毅力與祈求上帝的幫忙才能戒毒,並「重拾快樂溫馨的生活」。可是,遭逢一連串其實是自作自受的打擊之後,派伯吸食毒品的劑量驟增到離譜的地步。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家裡,不接任何電話,原先答應的演出或錄音也一一爽約,整天只忙著施打毒品,坐在沙發上「點頭」(處於半昏睡的狀態)。用過的針頭、注射筒、燒過的海洛因殘渣和派伯拔針頭時噴出的血灑了一地。更可怕的是,當派伯睡著時,針頭甚至還插在他的手臂上,等到睡醒時,神智不清的他為了把針頭拔掉,幾乎把家裡的陳設摧毀殆盡,派伯甚至還把燈具的電線剪下來,只為了施打毒品時可以綁緊手臂,方便嗑藥。
讀到這裡時,您或許會認為,這種「垃圾鬼」(junkie)人生無望,閻羅王應該已經拿著生死簿在地獄等他吧?然而,耐心地考據派伯在這一段時期的錄音作品,其水準之高,與Straight Life一九一頁所描述的,人間煉獄般的恐怖情景,有如天壤之別。就在這一段深陷毒品夢魘的時期,從一九五六年十月至五七年四月間,派伯錄製了多張足以讓他留名青史的代表作。日本爵士樂評人高野雲在爵士批評社發行的《西海岸爵士樂:一九五○=一九六一》一書中,直接了當地指出,吸毒吸到頭殼快壞掉的派伯,在這一段時期(五六=五七年)的錄音,不但是「極品」,而且「擁有最多的粉絲」。從蒐藏的角度針對高野雲的話作進一步的詮釋,無論是由派伯掛名或是跨刀的首刻黑膠唱片,只要錄製於這段時期,都是蒐藏家夢寐以求的逸盤(collectors’ items)。其中最精彩也最具代表性的,自然是由現代唱片公司發行,由派伯與東海岸小號手麥爾斯‧戴維士(Miles Davis)的節奏班底共同錄製於一九五七年一月十九日的Art Pepper Meets the Rhythm Section。
五○年代初期,派伯結識了現代唱片公司(Contemporary Records)的老闆雷斯特‧柯尼格(Lester Koenig)。柯尼格原是派拉蒙電影公司的製作人,奧黛莉赫本(Audrey Hepburn和葛雷哥萊畢克(Gregory Peck)主演的浪漫喜劇「羅馬假期」(Roman Holiday)就是柯尼格監製的作品,該片獲得多項奧斯卡金像獎提名,柯尼格也因而風光一時。無奈好景不常,五○年代也是美蘇冷戰的高峰,由美國保守政客麥卡錫發動的肅左清共運動,將具有強大傳播影響力的電影工業列為重點整肅對象,柯尼格不幸遭受池魚之殃。當時的電影從業人員必須簽署證明,與共產黨或左派組織撇清關係,若是曾參加左派組織者,則必須咬出別人(name names),交出其他組織成員名字。多數的電影工作者迫於生計,勉強簽署自清證明,要不然就是出賣朋友,交出嫌疑名單。
柯尼格並非共產黨員,但崇尚自由民主的他,對於右派政客的作為十分不齒,不肯配合肅清共產黨員的作法,也拒絕簽署任何證明,遂被現實的電影工業踢出來。愛好藝術的柯尼格,對音樂與文學作品有讀到的品味,選擇創辦唱片公司作為他生涯的第二春。派伯在傳記中特別強調,當其他唱片公司理都不理前衛薩克斯風手歐涅‧科曼(Ornette Coleman)時,柯尼格是第一個願意為他錄音的唱片公司老闆。作為一位勇於挖掘新人天分的伯樂,Sonny Rollins、Shelly Manne、Hampton Hawes、Barney Kessel等人還是年輕的新手時,都曾經在柯尼格開設的現代唱片公司初試啼聲,發行了個人生涯中重要的代表作。
五○年代中期時,為了餬口並滿足胃口越來越離譜的毒癮,派伯就已經在西海岸的各家小廠牌錄製多張專輯。不過,由於缺乏完善的合約保障,派伯分不到什麼版稅。過了幾十年後,這些專輯仍持續在歐美、日本市場重新發行銷售,派伯卻仍是一毛錢也分不到。在充滿剝削的爵士樂界裡,柯尼格算是最尊重藝人的唱片製作人。他給予的酬勞與版稅在當時都是最好的,這或許解釋了尊重藝人的現代唱片公司,為何到現在仍被奉為西海岸最有代表性的經典爵士廠牌之一。
根據Straight Life的描述,Art Pepper Meets the Rhythm Section這張專輯的錄音工作,是派伯當時的同居女友黛安(Diane)和柯尼格瞞著他背地裡安排好的。不早些通知他是因為如果事先告知派伯,戴維士的節奏班底要跟他一起合作專輯,懦弱膽小,缺乏自信的他一定會找藉口拒絕或缺席。如果錄音當天早上才告知,至少派伯沒心理準備,找不到理由推託,一定會半推半就。黛安這招果然奏效,派伯的第一個反應是驚訝,進而勉強接受。他拿起裝薩克斯風的箱子,發現上一回吹薩克斯風時的他嗑藥磕到神智不清,沒有好好的保養吃飯傢伙,不但簧片壞掉發青,清理吹嘴時,連結吹嘴與薩克斯風頸部的軟木應聲脫落,派伯只好急就章地以膠帶(有一說是OK繃)黏合。
派伯抵達錄音室時已經遲到了。他從來沒有碰面這三位偶像樂手:鋼琴手Red Garland、低音貝斯手Paul Chambers以及鼓手Philly Joe Jones。根據派伯的說法,他其實並沒有足夠的自信與這三位「在爵士樂壇中達到成功頂峰」的樂手同台演出。在他心目中,這三位樂手都是大師級的人物,而他卻一點準備都沒有,沒有事先練習,沒有一起預演,連要演奏什麼曲目都不知道。Red Garland盯著腦袋空白的派伯,建議道:
「我知道一首不錯的曲子。」鋼琴手Garland邊彈邊問,「你聽過嗎?」
> 「是什麼曲名呢?」派伯覺得熟悉,點了點頭。
> 「〈你回家真好〉(You’d Be So Nice to Come Home to)。」Garland回答。
> 「什麼調啊?」派伯傻裡傻氣的問道。
> 「降D調。」Garland從容地回答。
於是派伯與這三位樂手花了五分鐘練習一次。接下來發生的,正是爵士樂史上最棒的錄音內容,也是唱片史上輝煌的一顆名鑽。在節奏班底的從容襯托之下,這些明星樂手不但激發了派伯的最棒的即興點子,同時也展現了自己最精彩的一面。鋼琴手Red Garland充滿律動感的藍調和弦、喜歡拉弓的低音貝斯手Paul Chamber則穩穩地襯托著音樂整體節奏的進行。Philly Joe Jones那種具氣魄、格局開放而又有空間感的鼓聲,敏銳地回應並修飾派伯吹出的每一個音符。當然,在這張唱片中表現最耀眼的,莫過於派伯了。無論是抒情曲、咆勃樂、藍調或派伯個人的創作「Straight Life」(可視為一首向Charlie Parker致敬的咆勃曲),這位西海岸的「花形」薩克斯風手信手拈來,絕無阻礙。擅長即興演出的派伯,一方面保持了咆勃樂的熱情和速度,另一方面又能充分「演繹」(articulate)抒情曲,深入其精髓,甜而不膩,情感豐沛而不俗濫。如今重聽Art Pepper Meets the Rhythm Section,彷彿是在樂手們談笑之間,輕輕鬆鬆地完成了錄音工作。
有意思的是,在倉皇且缺乏準備的情形下創造出完美錄音作品的派伯,並沒有辦法天衣無縫地隱藏一九五六至五七年間,由他一手主導的落魄、潦倒的人生。只要比較Art Pepper Meets the Rhythm Section和稍早在另一家唱片公司Jazz West錄製的The Return of Art Pepper封面,不難發現這位永遠被雙親視為「細漢仔」(junior)的薩克風手,居然穿著同一件襯衫,同一套西裝!
這也就是說,派伯出獄後靠演出或錄音賺的錢,連買「多於一套」的西裝或是準備幾套像樣的衣服,以便多拍幾套封面「定裝照」都沒有辦法。根據派伯在傳記中回憶,The Return of Art Pepper使用的封面相片,係出自加州知名的攝影家William Claxton之作。派伯當時接到Claxton要求拍攝唱片封面的電話時,毒癮恰好發作,但海洛因又剛好磕完。兩人隨便在派伯家附近找了個角落拍攝,殊不知派伯是在忍住身體極度不適的情形下勉予配合。可憐的派伯雙眉深鎖,表情嚴肅,最妙的是,這卻是派伯一輩子中,拍得最帥,最像好萊塢電影中「憂鬱小生」的照片,也是傳記Straight Life的封面。
五六=五七年的錄音作品中,Art Pepper Meets the Rhythm Section獲得的評價是最高的。但就個人演奏的里程碑而言,The Return of Art Pepper的意義和價值仍不容忽視。由於吃牢獄飯的關係,派伯整整一年半沒有碰過音樂,自然也沒有機會與任何爵士樂手合作。The Return of Art Pepper的發行,不但宣示了派伯捲土重來,重新建立與樂手如Jack Sheldon(小號)、Russ Freeman(鋼琴)、Leroy Vinnegar(低音貝斯)和Shelly Manne(鼓)之間的合作情誼,也意味著派伯即將展開其演奏生涯第一階段的黃金歲月。何其有幸地,派伯能與這些西海岸最頂尖的好手一起演奏,留下諸多珍貴的錄音,並在多年之後再度入獄時,靠著鋼琴手Marty Paich向獄方寫陳情書(理由是要在鼓手Shelly Manne開的爵士演出酒吧Manne’s Hole演出)而提早獲釋。
The Return of Art Pepper專輯的錄音陣容相當堅強,雖然小號手Jack Sheldon與派伯的搭檔次數比不上另一位更知名的帥哥Chet Baker,但透過精緻的編曲,這張專輯的成就仍令人驚豔不已。無論是技巧或音色等方面,Jack Sheldon與派伯都有很好的表現。而最受讚賞的曲子,自然是派伯擅長的抒情曲「You Go to My Head」,以及獻給女兒派翠西亞的「Patricia」。尤其是在「Patricia」一曲中,派伯深深寄情於薩克斯風的演奏,似在懊悔自己的莽撞,也在表達妻女離去的失落感,然而,往事已成雲煙。在低調簡約的伴奏中,派伯以悲傷而感性的音樂,訴說著這一條不歸路。
在這段期間,派伯還參與了另一場鮮為人知,也不是由他掛名的專輯錄音工作。不但發行的廠牌Intro名不見經傳,連領銜演出的鼓手Joe Morello都不是特別有名(他雖然是Dave Brubeck的鼓手,但個人領銜的專輯卻是少之又少)。有趣的是,這張名為Collections的專輯,因為有派伯的參與,讓這一場臨時安排的錄音成果,連同在Jazz West發行的The Return of Art Pepper,後來都變成了美、日蒐藏家拼死以求的另一張夢幻逸盤。以網路上的拍賣市場為例,即使是品相普通的首刻盤,至少都可以三百美金以上的高價結標。在Collections中,派伯少見地演奏了次中音薩克斯風。與他搭配的除了鼓手Joe Morello、鋼琴手Gerry Wiggins、吉他手Howard Roberts、低音貝斯手Ben Tucker之外,還包括了來自東海岸的電鐵琴好手Red Norvo,讓整張專輯聽起來不但旋律性十足,咆勃樂的熱鬧感亦是洋溢其中。
綜觀五○年代中後期派伯錄製的作品,無論是現代、Jazz West、Intro、Discovery、Tampa或是Pacific Jazz等廠牌發行的唱片,對後來的薩克斯風演奏皆有其不可抹滅的影響,也是爵士樂史公認的好作品。最特別的是,由Intro、Discovery、Tampa或Vanguard發行的派伯領銜或跨刀的唱片,每一張幾乎都是黑膠唱片市場上炙手可熱的高價品。不過,派伯似乎從未意識(或刻意忽略)他的演奏對於爵士樂迷的價值和貢獻是什麼。這段時間的派伯因毒癮問題與第二任妻子黛安的關係越來越惡劣。深愛派伯的黛安為了他與前夫離異、費心安排了有名的Art Pepper Meets the Rhythm Section錄音工作,最後甚至還有樣學樣,染上毒癮,但派伯卻沒有講過黛安什麼好話,批評她是待在家裡,只會看電視吃零食的米蟲。
五○年代結束時,美國正處於現代爵士樂的顛峰期,大量的高品質爵士黑膠唱片發行於一九五六至六○年之間。然而,窮困潦倒的派伯卻快要從中缺席了。他終於流落街頭,睡在廢棄車上,夥同一群邊緣人,以轉賣偷竊來的重型機具為生。外人實在很難相信,一代爵士薩克斯風英雄,長得又帥又有女人緣的派伯,竟有如此不堪的人生際遇。唯一的線索,或許就是派伯在兩張專輯的封面照片中,穿上了一模一樣的襯衫和西裝服,為爵士樂迷透露了這樣的訊息:自私、自卑卻又自大的「細漢仔」,除了對爵士樂有演奏和琢磨的熱誠之外,在這個令他憎恨和想要逃開的世界中,其實是一文不名的。
[ 本帖最后由 ledzep 于 2011-12-16 10:40 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