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蒂音乐的简约风格
法国人似乎与德国人具有天生的芥蒂,不仅在宗教、文化、哲学,甚至在音乐上,也与德国人不同。但由于德奥作曲家在西方音乐史上的地位,也使得许多法国作曲家所向往,纷纷效仿其作曲方式,例如。德彪西(Claude Debussy, 1862~1918)早年相当崇拜瓦格纳(Richard Wagner,1813~1883)。难道“高卢公鸡”就一定要跟“普鲁士猪”亦步亦趋吗?由于萨蒂(Erik Satie,1866~1925)的出现,这个局面似乎有所改观。萨蒂是西方音乐史上著名的怪杰。萨蒂之所以重要在于他引导法国新一代作曲家摆脱处于瓦格纳影响下的印象主义,而倾向于采用更简练和更惊人的风格。他对德奧音乐文以载道的表现方式深恶痛绝。萨蒂一向主张音乐就像日常生活中实用的东西,跟什么精神提升, 灵性升华沒有关系。至于向命运呐喊, 什么神性, 使命之类的假大空的口号, 更令萨蒂欲做三日呕。所以萨蒂终其一生反对瓦格纳。
德彪西在萨蒂的影响下,崇拜瓦格纳的激情很快就消逝了。他自喻为“法兰西作曲家”,意义在于强调自己也是站在反瓦格纳的立场上。但他的立场并不彻底,还是被西方音乐史上定为印象派作曲家,这似乎还没人给德彪西打翻天印。1890年,萨蒂与德彪西在巴黎蒙马特(Montmartre)某个咖啡馆相会,他们雄心勃勃地开始创造一种特别的“法国式的音乐美学”。萨蒂作品中的洗炼俭朴,给正在摸索自己创作道路的德彪西一些新的概念,尤其是单纯又革新的和声用法与自由的结构表现。
不过,作为音乐评论家的德彪西却反过头来讥讽萨蒂,说他的“音乐缺乏形式”,也就是说萨蒂这种过于散漫作品,没有结构(形状)。这直接涉及到萨蒂的音乐理念。萨蒂听到后,立即写了《三首梨形小品》(Trios morceaux en forme de poire)来反驳德彪西的批评,你看,马上就有“形”了吧,结构出来了吧!他后来对德彪西解释说,我的组曲就是像梨子的形状,就是为了答复德彪西那句 “萨蒂的音乐缺乏形式” 的批评而作的。在法国人的日常会话里, 梨(poire)是指痴呆、愚笨的意思。这是萨蒂的一种典型的反讽。在《三首梨形小品》(实际是七小段长短不一的钢琴小品构成的)中,萨提删除去了一般乐谱上都会有的小节线与拍数,这样随性的表达与记谱,是萨蒂的另一种创举。《三首梨形小品》的钢琴旋律是非常宜人、平实、毫不做作。它们表现了一种稍带伤感的情调,而且其中有一些不寻常的和声进行。明显地没有属于当时通常的特点——那种浓厚的德彪西式的和声或柔美的抒情曲调。《三首梨形小品》是萨蒂最具代表性的钢琴曲。
上个世纪初,巴黎有个满脑子装着新艺术观念的人,他就是我所谓的横推车的科克托(Jean Cocteau,1889~1963),是美术家、剧作家、诗人和导演,几乎就是文艺全才。由于他全力提倡新艺术而名声大噪,被公认为“激动人心的人物”。他曾用简洁生动的警句般的话语评价了许多作曲家。他批评了德彪西,但却大大地赞扬了萨蒂。他这样写道:“德彪西因为跳出了德国的油锅又落入俄国的火炉而迷了路……强烈闪电穿透下的拜罗依特浓雾变成了闪耀着印象派斑驳阳光的白雾。萨蒂表达了安格尔(Jean-Auguste Dominique Ingres,1780~1867),而德彪西却把莫奈(Claude Monet, 1840~1926)转移到‘俄国调’上去了。萨蒂教给了人们,在我们的时代什么是最大的直率、最大的朴素。”科克托是在指责德彪西躲开了德国音乐的影响,却又陷入俄国音乐的影响中难以自拔,而萨蒂的音乐风格虽然走在时代的前面,却表现出纯正的法国古典主义风范。
在萨蒂的钢琴音乐中既没有庞大的气势,也没有浓重的激情,只有简洁而平静的“白话”,然而他的钢琴作品却常冠以奇特或有讽刺意味的标题,如《几百年和一刹那》、《中午的晨曦》、《脱水后的胎儿》、《害牙疼的猫头鹰》等等。他那玩世不恭、辛辣怪诞的作风恰恰与印象主义的艺术风格大相径庭。可是他却开创了音乐的新古典主义流派。
[ 本帖最后由 gl6866 于 2010-10-14 18:04 编辑 ] 学习了 比较中肯的文章,文字也有特点。我觉得对萨蒂的评价基本上也就是这样。不过似乎还可以探讨他和“六人团”之间的奇妙关系。他们都有很新奇的音乐思维,却在风格上不尽相同。永远安静的萨蒂和嬉笑怒骂的六人团似乎是一种时代的法兰西精神的两个侧面。
不过建议LZ应该注明文章出处,您在转载的时候连格式都没有修改啊:lol
http://www.sciencenet.cn/m/user_content.aspx?id=315245 萨蒂的音乐有点象吃"豆捞"火锅时配送的那碗紫米粥,清口的效果很好,但如果一顿饭就吃粥,也是吃不消的. 淡出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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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能力很敏锐,我怎敢随便掠人之美呀?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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